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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急報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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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急報 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

雍州。

安親王次子大婚, 王府內張燈結彩、賓客滿堂。

王府長史引著新到的賓客往正院去,才走過一段路,安親王就領著幾個兒子迎了出來, 笑容滿面。

“孫將軍別來無恙啊!多謝賞光,”安親王寒暄道, “既然來了,不如在雍州多留幾日,也好讓本王盡盡地主之誼。”

將軍孫宇文擺了擺手:“王爺客氣了,下官還有公務在身,實在是不能久留。只是恰好碰上令郎大喜, 方登門恭賀一番, 明日一早就要走了。”

安親王“唔”了一聲,關心道:“剩下的路沒多遠了吧?”

孫宇文道:“不遠, 把這批軍備送到邊關, 由玄甲軍派去的人接管,下官的任務就算完成了。”

安親王捋了捋胡子,笑道:“說起來秦王果真勇猛善戰, 這次可是北戎六部聯合起來鬧事, 竟也被鎮住了。”

原本有些艱難的大魏軍隊, 在秦王殿下抵達邊境之後, 就逐漸順利起來,開始反攻。

孫宇文點頭附和:“誰說不是呢!”

說話間眾人就到了席上, 安親王將孫宇文安排到席位上落座,又去招呼別人了。

王府長史湊到安親王身側, 小聲道:“王爺,王大人說他有事不來了。”

安親王面色冷淡了一下,又恢覆如常:“不管他。”

長史應諾。

這個王大人是從長安派來, 專門指導在雍州的賑災事宜的。從一開始鬧雪災、房屋倒塌,到現在已經時至夏末,雍州百姓都在重建房屋了,這個王大人居然還不走!

當初雍州受災嚴重,大雪封路,朝廷送過來的棉衣糧食都運不進來,這個王大人就逼著他安王府開了自己的私庫,又是出錢又是出糧,好一通搜刮下來,安王府真是大出血!

安親王早恨得牙癢,兩人一直都不太對付,只維持表面功夫罷了,他不來也剛剛好。

宴行過半,安親王端了一杯酒,走到孫宇文面前,笑道:“來孫將軍,本王敬你一杯。”

孫宇文連忙站起身,拱手道:“王爺見諒,下官公務在身,實在是不宜飲酒。”

安親王臉色一沈:“今日我兒大喜,孫將軍不給個面子嗎?”

孫宇文面露難色。

安親王道:“喝兩杯酒而已,到不了明日酒就醒了,能誤什麽事?”

孫宇文想想也是,於是端起酒杯道:“王爺,來。”

……

“王爺,我要拔箭了,您忍著些。”

軍醫一手握住箭矢,一手固定住楊昪的左臂,噗地一聲,帶有倒刺的鋒利箭頭從皮肉中拔出,傷口處頓時鮮血噴湧,軍醫連忙從一邊助手手中接過藥和繃帶,堵住傷口,小心翼翼地包紮好。

從始至終,楊昪一聲不吭,只眉頭緊皺,額上也因疼痛而滲出了一些汗珠。

餘和看得心疼萬分,他兩手捧著水杯遞上來:“王爺。”

楊昪伸出右手接過,仰頭飲盡。

北戎六部侵擾大魏,大軍先後攻打了邊境沿線的八個城池,其中靈州、幽州、涼州曾短暫的淪陷過,但很快就被秦王率領玄甲軍打了回去。

如今戰火蔓延到並州,攻打並州的正是曾與楊昪多次交手的烏蘭王子。楊昪出城迎戰,不慎被流矢射中左臂,但好在受傷的不是右臂,他並未因此受太大影響,仍然將敵軍暫時擊退。

楊昪緩了口氣,道:“我受傷的事,不要讓長安那邊知道。”

餘和心裏一酸,應道:“是。”

楊昪又問:“信呢?”

餘和遲疑了一下,把今晨剛到的信從一側的抽屜裏拿了出來。

鄭嘉禾從前的字是秀氣工整的楷書,不知是不是這些年執掌大權,氣勢外露,那字也變得越來越狂亂潦草,就如她張揚明媚的個性。

楊昪低眉看去,那因箭傷而有些緊繃的面色,便逐漸地緩和了下來。

……

信上就是些日常之事,她會把朝中局勢挑些緊要的告訴他,讓他身在北地,也能對朝局有所了解。

但他其實是無所謂的。比起這些,他更想知道她都做了什麽,身體好不好,有沒有想他。

鄭嘉禾告訴他,朝廷要準備秋獵的事了。

武舉已經選拔出了一批比較優秀的人,重視圍獵,也是要讓大魏進一步重視騎射。

而鄭嘉禾自己,在他沒有陪伴在她身邊的時候,則是每逢休沐都會苦練射術,如今已經練得一身精準箭法,就等著八月份的秋獵了。

楊昪伸手緩緩撫過她留在上面的字跡,唇角不自覺帶了一絲笑意。

他想快點回去了。

……

七月中,隨楊昪的信一同寄到長安,送到鄭嘉禾手中的,還有他送她的生辰賀禮。

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長弓,既不會太重讓她拿著麻煩,又不會太輕影響射程。

鄭嘉禾試了一下,發現很好用,一下子就喜歡上了。

她想了想,給這把弓起名叫做安歸。

她希望他和他身後的大軍,都能平安歸來。

北地戰事未平,鄭嘉禾今年的生辰沒有在宮中設宴,大臣們只是將賀禮送到宮中。而她自己,則是到鄭家與母親和阿公聚了一下,吃了個小小的家宴。

席上鄭嘉禾的小舅、舅母與一對表弟表妹都在,他們向她敬酒,恭賀她生辰之喜。

晚上鄭嘉禾沒有回宮,索性直接住在了鄭家母親所居的那個院子裏。

鄭嘉禾難得與鄭嫣獨處,她最喜歡側躺在鄭嫣的腿上,把頭埋在母親的腰間,讓她給自己梳頭。每當這個時候,鄭嘉禾就會覺得內心特別平靜。

鄭嫣一手撫摸著鄭嘉禾的後背,另一手為她梳著頭發。

鄭嫣與她閑聊:“你表弟過兩月成婚,你來不來?”

鄭卓的兒子鄭逸,與他的女兒鄭婉是龍鳳雙胎。鄭婉還算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,平時也比較受鄭源喜歡。但鄭逸似乎是隨了鄭卓的笨腦子,莫說會試了,連個舉人都沒考中。

鄭源嫌丟人,連教書先生都是直接請到家中授課的,國子監都不讓他去。

鄭卓思來想去,放棄了讓自己的兒子先立業後成家的打算,趕著給兒子說了個親事,對方是閔相公的小孫女。

鄭嘉禾舒服地哼了兩聲,含糊道:“那得看我忙不忙。”

鄭嫣點點她的腦袋:“看來是不想來咯。”

鄭嘉禾不反駁。畢竟沒那麽熟嘛。

她動了動腦袋,道:“說不定那時候秦王就回來了,如果他回來了,我就要帶著他一起來。”

鄭嫣指尖一頓,恍然道:“是該回來了。”

木梳從鄭嘉禾的頭頂梳到發尾,墨發柔順得不可思議。

鄭嫣提醒她說:“這次秦王又打了勝仗,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,聲望只會更高。”

鄭嘉禾靜默了一瞬:“我知道。”

她轉轉腦袋,目光望向鄭嫣的下巴:“可是阿娘,這是他應得的。”

用鮮血、汗水和苦痛換來的功勳,怎能不讓人動容?

鄭嫣問:“你不怕了嗎?”

“怕,”鄭嘉禾說,“但於公於私,我都不能怕。況且,如今的他,的確是比我赤誠得多……”

鄭嫣摸了摸她的頭,嘆道:“你的私事,我就不多管了。”

母女兩人擠在一張床上,像鄭嘉禾小時候一樣,親密地相擁入眠。

次日一早,鄭嘉禾睜開眼睛,就看見母親躺在一側,溫柔地睜開眼睛看著她。

鄭嘉禾想了想,說:“今天是他的生辰。”

她早在幾天前就讓人把她給他準備的禮物送過去了,是她在永安寺親自為他求的平安符。

算算時間,他今天應該可以收到。

鄭嫣一楞,然後點著鄭嘉禾的額頭笑罵一句:“好呀你,看見我不問我好,反而想起別人來了。”

鄭嘉禾撐著床榻坐起身來,揉揉額角,順著話笑道:“阿娘好。”

她轉身下榻,伸著腳夠放在床榻的鞋子,道:“我得回宮上朝了,阿娘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。”

鄭嫣搖搖頭:“我睡那麽多做什麽,還得去書肆看看呢。”

也跟著起身。

這些日子她一直忙著書肆的事。雖然鄭嫣明面上只是以一個平民老板的身份出現,但鄭家暗中總會幫助一些。如今開業不過半個月,就已經把東市幾家其他書肆的生意比下去了。

鄭嘉禾穿好鞋站起來,剛要轉頭朝鄭嫣說話,卻猛然頓住。

鄭嫣察覺到一陣靜默,擡頭看到鄭嘉禾呆立的模樣,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鄭嘉禾遲疑地捂住額頭,輕輕地皺起眉心。

“剛剛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,”鄭嘉禾說,“還有點心慌。”

鄭嫣道:“最近累著了吧?回去趕緊讓太醫看看。”

鄭嘉禾胡亂地點了下頭,喚來琉璃服侍自己洗漱梳妝,沒用早膳就回宮去了。

三日後,一封從北地傳來的前線急報,呈到了蓬萊殿的書案上。

“玄甲軍在並州城外與烏蘭王子交戰時,烏蘭慘敗,秦王殿下乘勝追擊,不慎落入埋伏,三萬人馬全軍……覆沒。”

鄭嘉禾一時有些沒聽明白:“秦王呢?”

傳令兵伏跪在地,更是不明白她在問什麽:“太後娘娘,全全全……全軍覆沒了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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